顾祈完全没想到在瑞海见到姐姐。
准确来说,是姐姐的照片。
光荣榜上,少女一身英伦风的校服,昂首抱胸,直视前方,青涩的五官也难掩她的明艳俏丽,尤其那双微弯的狐狸眼,顾盼间自带独属于少女的狡黠,令人见之难忘。
顾祈忍不住摸向照片,冰凉的橱窗玻璃却挡住了他的手。
年级第一,初一一班,岑蔓。
他记下岑蔓的信息,心中欣喜若狂,姐姐这个学期就升初二,那他可以直接去初二一班找她!
打听到初二一班的位置,顾祈迫不及待去找岑蔓。
走在路上,他忐忑又期待地想:“四年不见,不知道姐姐还认不认得我呢?”
他走到初二一班教室门口,此时是午休时间,班里学生纷纷吃完饭回来,叁五成群聚在一块聊天玩闹。
顾祈从窗口望去,发现并没有一个像岑蔓的女孩,于是找了一个靠近门口的学生,问他:“您好,我想找下岑蔓,请问她在哪?”
“岑蔓?她好像刚刚跟许少琪去打水房了。”
“好的,谢谢。”
打水房,两个女孩一边接水,一边闲聊。
“为什么学校要招那些穷鬼进来?看着他们那副猥琐的样子我就讨厌!”
其中长相可爱的女孩眉头紧皱,语气厌恶。
见岑蔓没有说话,她也不在意,仍自顾自发泄心中的不满。
“还没有自知之明,跟他们都说了不要靠过来,非要凑到你面前聊天,一副很懂的样子,笑死了,以为有点成绩就了不起,还不是阴沟里的老鼠,就会做些小偷小摸的事!”
岑蔓知道许少琪暗指谁,那两男的的确讨厌,经常以请教她们题目为由凑过来,却语言里反复试探她们的家境,说着各种油腻讨好的话,前些天少琪还发现那两人体育课偷偷回到教室,把她卡扣坏掉的项链拿出来,左摸右摸地猜测价格。
气得许少琪当场发飙,扬言要报警抓他们,可惜的是他们只是摸下项链,并没有实际证据表明做什么,班主任看重两人成绩,要求许少琪不要追究,搞得这几天许少琪郁闷得很,经常找她吐槽发泄。
“你是不是啊,岑蔓。”
岑蔓喝了口水,点头附和:“是啊,他们老凑过来,我都恶心死了。”
别说少琪烦他们,她也不喜,别以为她不知道,其中一个经常用色眯眯的目光看着她的胸,偶尔还语意不明地感叹“好大啊”。
太恶心了,迟早她要告诉哥哥,让哥哥收拾他!
“我算明白爸妈跟我说的话了,什么身份认识什么人,真要我和这些人做同学交朋友,我都嫌朋友圈脏了。”
“嗯嗯。”岑蔓漫不经心地继续附和,心里却不这样想,那两人人品有问题,不代表其他家境不好的人就有问题。
此时,岑蔓脑海想起一个模糊的影子,可惜的是,九岁那年因为父母去世,受到很大刺激,高烧了好几次,不少记忆都模糊了,她好像救过他,但记不起那人的样貌,唯一记得那是个瘦瘦小小的男孩,经常目光依恋地看着他,他的名字好像和少琪有个同音字,叫顾qi?
岑蔓和许少琪走出水房,看见一个长得挺帅的瘦高男孩正盯着她。
她微微拧眉,觉得有点眼熟,但没等她反应过来,许少琪就拉着她走了。
只好抛下这点疑惑,离开水房。
顾祈眼睁睁看着岑蔓与擦肩而过,望来的眼神疑惑冷淡,仿佛是面对一个陌生人。
“穷鬼!”
“阴沟里的老鼠!”
“恶心死了!”
“什么身份认识什么人。”
“嗯嗯。”
听完两人对话的他,根本没有勇气上前相认。
他的姐姐,是不是也会这么想他?
如今的她似乎已经忘了他,如果他凑上去,她是不是就认为他是个贪图富贵、没有自知之明的穷鬼?
可是,当年姐姐能不计较他身份而与她交朋友,说明她根本不是那种以貌取人的人。
然而想得再多,顾祈终归没敢和岑蔓相认。
他没有资格和她做朋友,也没有时间和他做朋友。
病重的母亲,贫穷的家庭,都迫使他不得不想尽一切办法赚钱,他每天下课铃响,就匆匆地跑出教室,或赶去摆摊,或去黑网吧做收银员,又或做手工活。
此外,他还要维持繁重的学业,瑞海中学的课程难度、竞争压力远超普通中学,哪怕聪明如他,如果不用心对待,一定会被其他人甩在后头的。
尽管如此,将核心时间分配给打工赚钱的他,没法赢过家境无忧的同龄人,成绩只能堪堪维持在年级排名二十五左右。
这个成绩是顾祈能取得的最好结果了,可以争取免学费,也可以保证他有时间打工赚钱。
在这些压得人喘过不气的生活里,默默关注岑蔓成了顾祈最大的快乐。
他看着姐姐每